死的是魚,傷的是人,隨魚死而前功盡棄的心機愈發令人懊喪。
就在今天早上,養了好幾年的唯一一條魚又去了。發現它時,已靜靜地躺在水底的沙灘,原來清澈的水變得怪怪的,泛綠、渾濁,不知何故?
說起養魚,可追溯到幾十年前。七八歲時,記得某年早春,水邊嬉戲首見鯽魚,想捉到它,可冰渣還未完全融化。那時,我身體單薄,朋友們很照顧,為難之事從不要我挑頭。但這一次他們都不樂意,我只好自己來。脫掉鞋襪,捲起褲管,慢慢伸進尺餘深的水中,第一感覺是寒冷刺骨,接著是針扎一股的燒灼感,不一會就“麻木不仁”了。於是,我在水里來回跑,他們在岸邊跟著我。結果,鯽魚沒有捉到,逮住一條泥鰍。用泥把泥鰍包好,飛也似的跑回家,沒有魚缸,罐頭瓶、飲料瓶、酒瓶就是它的安身之地。泥鰍好養,不吃不喝,紋絲不動,一年半載不死。若以手指輕彈,它會以極快的速度在瓶裡打轉。每與朋友們玩盡興致,就回家看看魚,逗逗魚。興致勃勃後的沉靜,伴隨著沉思遠去water slide HK。
工作以後,又重操舊業。八十年代,西德進口整體魚缸要好幾千,相當於當時十幾年的工資,僅次於現在的房價。於是我自製了一個可容五十升水的魚缸,從市場買回孔雀、黑瑪麗、紅劍、金魚、清道夫,還有魚草;又買了加熱棒、增氧泵、過濾器,轟轟烈烈地養起魚來。
養魚只為觀賞。魚除了它的搖曳多姿,優雅嫻淑,還有神奇的形狀,艷麗的色彩,嫵媚的姿態。有會變色的,光線充足顏色就輕淡,光線暗淡顏色就艷麗。有像獅子的,威風凜凜;有像燕子的,輕盈飄逸;有的像一把刀,有點藏一柄劍。自然界有的,魚都想盡辦法或以它的造型或以它的色彩模仿出來。最欣喜的是觀賞魚從出生到成長的整個生命歷程。有魚懷孕焉,腹部日漸隆起,飄飄然,淘淘然,惴惴焉,慌慌焉。假以隔離,以防捕食,不久魚貫而出,如米粒,閃銀光。如果環境不安全,母魚在做出全面考量後,也會把小魚吞進肚子,我想,大概它的本意是想保護,因為動物都有用嘴叼崽的習慣。養魚也有恐怖的事,那就是魚吃魚,像毒蛇一樣迅捷自如。吃魚的魚都有一股欲擒故縱的態勢,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極盡斯文,看不出一絲野蠻貪婪,偽裝極其巧妙。可是,一旦毫無防備的魚兒游到嘴邊,它就會出其不意,如探囊取物,腦袋輕輕一閃,剎那間,獵物葬身魚腹。而它則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游向遠方中風。
賞魚是一種享受,養魚要有一種精神。魚長著嘴不餵不行,魚會得病不防不行,魚需要精心呵護,不下功夫不行。夏天,騎著摩托車,去河邊、水窪撈魚虫子、魚蝨子,秋天還要把這些東西曬乾備用,有時天公不作美,弄得滿院臭氣熏天,引得路人滿腹狐疑。除了給魚兒弄吃的,還得經常換水。賣魚的師傅說,不經常換水就得經常換魚。換水可不能直接用自來水,要把這水曬一天再用。換水的目的其實是把魚的排泄物抽出來,把新鮮水補充進去,保持清潔。每隔一個月還要往水里投放抗菌素,為它們消毒。即使這樣,隔三差五總有魚悄悄“翻身”,時間一長才發現原來的魚全都沒有了,魚缸裡全是新面孔,燕子、地兔、吻魚(食人魚)、斑馬、銀龍,欣賞之餘,難免會有一些失落,除金錢消耗之外,每天不可或缺的例行維護,幾近成為一種負擔。特別是北方的冬天,水溫要控制好,熱了要加氧,冷了魚會“翻身”。五十升水每天保持在二十五度以上,五個月下來要多少電啊!
最撓心的事是滿懷期待被一不小心戲弄得灰頭土臉。有一次,一隻黑瑪麗肚子鼓鼓的,眼看就要生了,這是自養魚以來上演的一出重頭戲。我及時把它隔離開來,零時安裝了加溫棒,就匆忙上班了。可下班回來,一幅慘不忍睹的景象盡現眼前,一窩可愛的小魚都被煮得面目全非,整齊地飄在水面。還有一年夏天,喜遷新居,打算買新魚缸的,魚暫時沒有隨我遷移。正好那些日子工作特別忙,一個多星期來不及給魚換水。一天,趁工作間隙,趕緊跑去給魚換水,抽掉一半髒水就直接把自來水加進去,結果第二天竟沒有了一條活魚。
自此以後,便不再刻意養魚。想起父親離去,沒有好好給他捶過背;想起母親一個人在農村,也沒有怎樣無微不至地照顧她。以後漫長的歲月裡,對魚我失去了從前的熱忱,心情好的時候就買一條,魚缸也是只適合一條魚生存。不必專心,不再在意,活便活著,死就死去。愛好怎能超越親情醫學|美容中心!
中午時分,女兒放學歸來,急急忙忙跑到魚缸前面,我說,不知什麼原因魚突然就死了?女兒沮喪地說,是不是她把半杯茶餵了魚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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