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9日星期五

遇見只是偶然

北方的初春,乍暖還寒,今天穿著單衣都嫌熱,明天也許就需要裹起防寒服了。多像你我的遇見啊,忽而欣喜萬分,忽而又憂傷重重。我問自己:這樣的依戀,要到幾時為止呢?你有世俗的枷鎖,我有道德的禁錮,向前一步,只一步,便可能墜入萬劫不復!

我記得,最初的相遇是出於偶然吧?你一定也記得。每天上午,送完孩子,便泡在BBS上看帖、發文。並不曾相約,我們的日子原就是這樣的。偶爾碰到,隨便聊聊別人的文字,談些各自的生活。十點半,互道一聲“再見”,然後,你去買兒子愛吃的肉,我去做兒子愛吃的魚——我們都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有一天,那曾經固定的時間竟然被拉長了,因為你幽默又不乏性靈的滔滔話語。其實我一直注意著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變化,我只是貪戀和你交流的快樂,我的嘴邊一直掛著笑,是笑你有那麼多有趣的談吐。終於不得不說“再見”了,接孩子,這是一項重要工作呢。後來你說,你帶兒子去了肯德基,聽了,我莫名地臉紅了,怎會不約而同?第一次,面對孩子,我們有了小小的歉意。
  
渴望也是從那時開始的吧?當你把“我專程在等你”幾個字發送過來的時候,我分明聽到自己歡快的心跳聲,我沒有告訴你,我也是急急趕回來的,因為,怕你等。此後,不經意地,便有了諸多的默契,會同時問同一個問題,同時發一條牽掛的短信,就是評價一個人一件事,觀點也會不謀而合。直到你笑著說:“我們,老默契了。”我方覺察,哪裡有了一絲絲的不對勁?原來,悄無聲息中,一種心靈的震顫,一種心與心的交會已不約而至;原來,有些情愫已暗生,避之不及又無處躲藏。

漸漸地,便習慣於留言、回复,習慣於隔屏相守,彼此就像身邊的一縷空氣,一伸手就能觸到。直到有一天,信天遊一樣地隨便聊著時,片刻的停頓後,你說:“突然喜歡上一個人,感覺很美。”我有些驚有些喜有些惆悵,同樣短暫的沉默後,小心地說: “我可不可以裝糊塗?”當然可以!你知道,我也知道。那之後,內心便有了掙扎,有了下意識地躲避,卻又心照不宣地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有多少次,流連在你的文字裡,我想探究這文字所代表的是怎樣一個人。你寫史,剖析歷史的睿智;你寫情,闡釋親情的溫暖,抒寫愛情的動人,你用洞察靈魂深處的文字平靜地訴說著每個人的內心世界。我被一種風範深深吸引、折服,生活的平靜被打破,另外一種景緻漸趨清晰。我甚至構想了一個以你為中心的世界,可以為你做一桌豐盛的晚餐,沏一壺你愛喝的碧螺春,或者,共作一篇優美的散文。然而,上帝已把這樣的幸福賜予你可愛的妻了,我只有悵然若失。

“下輩子,我會從幼兒園開始就跟著你,直到你成為我的新娘,你別想逃!”你這樣說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一聲悠悠的嘆息。

是的,你的父母之命的婚姻,我的為了婚姻的婚姻,就是我們今生的宿命。那一點點親情就是酵母,能夠蔓延、催化、膨脹到遮蓋所有的不足。有限的命運裡,我們只能選一樣,只能愛所選的這一樣,不愛,也得設法愛。

也曾對你說過,要好好地活著啊,活到我們可以在一起的那一天,等待,就是一種美麗的堅持。你說,堅持和等待同樣美麗。可是,我們都忘記了,任何絢爛和美麗總會如電光火石般轉瞬即逝。

你說,我是屬蝸牛的,爬在自以為安全的路上,或者,根本無法選擇的路上。是啊,那些年輕、無畏、美好的時光已成回憶,這一段人生,我唯有獨自珍藏。

你說,有一些人,這一輩子都不會在一起,但有一種感覺卻可以藏在心裡守一輩子。那麼,就這樣吧,把這一份虛幻、遙遠卻真切,充實、飽滿卻憔悴的感情守在心裡吧,一輩子!

此刻,夜已深,窗外,群星正繁燦於天空,你一定還坐在桌前十指如飛,為即將付梓的新書做最後的定奪。而我,正謄寫徐志摩的《偶然》,明天它就會躺在你的郵箱裡與你亮亮的眼睛對視。什麼都不必說,你能懂。

感謝這一場相遇,它使我認識了一個可愛的男人。或許,在未來的某個日子,我們會邂逅於某個城市的街頭,像熟朋友一樣互道近況。只是現在,該止步了,因為我們的遇見,終是偶然,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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