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很長壹段時間,我壹直以為,雪是降落下來的。可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實際上是自由地飄落而下。像雕謝的花瓣壹樣,兀自燃燒著留不住的年華與冬天,再拼命將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地綻放成整個世界只唯壹的溫熱。
氣象臺說今天有雨夾雪。
早上的氣溫便已經很低,她說應該把衣服添得更厚,不妨在澡洗完後,穿上櫃子裏早些時候買的大衣。
去學校打車就已經很難順利打到不是在換班的計程車。在路邊站了很久發現頭發已經有些潮濕,將帽子蓋好的同時也發現自己有些發燒。
她說,生病了趕緊去醫院,吃藥,喝水。
溫度不由說便會累積著沈默,然後某壹天破碎成彼此不知姓名的雪花。
上晚自習前和小順,陶醉壹起買了三杯奶茶,老師離開教室後,迅速將熱水接好,讓不同的配料混合再被有規律地攪動。
雪以寒冷來標識自己的來臨,作為提醒的還有玻璃上越來越多的水霧。
冬天在我們的記憶裏,是打翻很多次的杯子,匆忙地給自己描寫出搖晃的模樣。
與這場雪第壹個相遇的人,他會在哪裏仰望。
和這場雪在壹起的人,我知道,他們都在身邊。
第壹次遇到降雪的天氣,是很小的時候。我只記得它是在頭上透出涼氣的顆粒,和時間壹樣脆弱,只有不清晰的幾個笑臉。
這裏下雪了,妳抽出時間回來吧。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把雪都留住,再為妳飄落壹次。
冬季可以凍的冰寒,也可以誇張的滾燙。
人妖說,這樣的雪天,不正是文藝青年觸景傷情的時候嗎。
從高處向下看去,無數的白影在我面前不停留地飛走。它們俯沖向湧動的人海,就要將他們掩埋,但在遠去之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猜想它們或許是融成了壹滴水,禁錮著巨大的世界微小的呼吸。
我驚訝於,我們都只是孩子。
在熄燈以後,我很多次從床裏伸出腳來,接觸冰冷的地面,然後催促顫抖的雙腳脫離原地。去看壹看,雪是不是停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選擇最後離開的我還是覺得很擁擠。有很多聚成壹團的雪花被別人的雨傘抖落,然後貼緊我的衣服。我潛意識裏以為它們很弱小,仿佛壹落下來就無力地化開。可就像意料之外的壹樣,它們卻在不顧壹切地瘋狂歡呼著,再劇烈地燃燒,把夜空照亮成晚安前完美無缺的問候。
還好,它們還在,依舊堅強著。
這裏下雪了,我拍了很多的照片。壹定會有時間,讓妳看到。
小順說他在樓下剛才有壹場雪仗。而那個時候,我正拿起相機,盡力去捕捉那飛舞的光點。對於雪的拍攝這已經算是第二次了,但之前的壹次,是在山頂,那時候雪已經停了,但厚度卻可以達到沒過腳踝。它們靜靜呆在地上,在我和它遇見時沒有吵鬧。這次的雪在地上幾乎沒有沈積,可它們卻像正值年輕壹樣,大喊著內心不同的情緒。還有那些車頂上的雪花,妳可以把它抹下來,揉成壹團然後扔向別人。同樣,別人也可以。
在這樣的雪天,自學的技術都顯得不順手起來。不知道要怎樣調整曝光,又怎樣調整聚焦。壹切變得很生疏,變得能分開成不同的條例。
最後,我索性不再顧及什麽,只要去按快門就行。
也許妳會記得,在角落裏等待著閃光燈的他們。
不用去更多描述什麽感官體驗,雪便成了我,我便成了它與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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