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過百葉窗的縫隙,陣陣蛙鳴隨著睡蓮的音樂聲淌滿了這間小屋,此起彼伏,整齊如夜鶯般清澈動聽。我想,此時的夜色一定很美,輕輕嗅了下,鼻尖仿佛傳來了田野的味道,帶一點點寂寞的芳草香,熟悉裏透著些安然。
晨起六點,在手機的滴滴聲裏驚醒,沒有換下身上那套棉質長袖的睡衣,上面印著粉紅的碎花,有點俗的那種,洗漱後便下樓,這片震後才建的社區後面是一條鐵軌,旁邊就是一個很小的山坡,農曆四月應該屬暮春了吧,這些青黃相間的草參差不齊,那些素色花朵我叫不出來名字,在初夏的晨風裏看著有些清冷,憂鬱。到處一片貧瘠,山坡裏,我找不出昨晚那讓人沉醉的蛙鳴聲,甚至於沒有一絲痕跡,不覺悵然。
夜半醒來,茂密的蛙鳴聲又透過百葉窗擠了進來,還聽見了蟋蟀的和聲,有序濃重如一闋多音組合的樂章,四月是春天的尾巴,可今年閏四月,那也意味著是不是今年的初夏時光長了呢!朦朦朧朧中複又睡下,夢裏被一些水草纏繞著,前方的一點微弱的光總是閃爍著,於是掙扎裏我越來越沉,筋疲力盡跌至一個荒蕪的地方,意識漸漸渙散,可那束光又誘惑著我,我伸出手,奮力遊著,想抓住那束光的鱗片。
這只手伸出去,讓我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風還有雨的涼意,喧囂頓時在這只手裏安靜了下來,沒有任何言語,這只手筋脈從生,猶如一節枯樹枝,這還是我當初青蔥纖細的手嗎?是我的,但卻佈滿了滄桑,不是我卻又分明連著身體的痛楚,傳遞著無數的資訊。
生活讓我不知道以後還會面臨多少變數,內心一團說不清的東西更多讓我學會了靜默。慘澹的時光裏,也許唯一能安慰我的也就是做夢,哪怕是白日夢,總能在夢裏找到如鳥兒般飛翔的感覺,更多是對青春的不珍惜扼腕歎息。
這個世界,太多陰晴不定,可我還是希望自己伸出手能撥去烏雲,在安靜的時光裏看見一片晴朗的天空,也許當你所有希望和依靠在一夕間淪落喪失後,甚至於只剩下這只手,可是還有另外一只手不離不棄陪伴著共走天涯,這雙手潛藏了我多少夢,只要手在做事,生活的自信心才不會流失,那些被歲月碾過的舊傷痕根本算不了什麼這雙手,可拈花微笑悟禪意,可揮豪潑墨寫意人生,亦可按摁下艱辛重新開始,以何種方式伸出去的手都是一種對生活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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