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縮在病床上,當我喊她奶奶的時候,楛腄涼轵她一如既往地用一隻皺巴巴恍如枯枝的手墊著腦袋。她只是微微地轉動眼球。我瞧見了她的眼角里泛著清澈的淚光,我等著她說話,她始終沒能開口。但我們都是開心的,這個心照不宣。 2011年12月15晚,當我站在病房邊,在她耳邊說了好幾句,走出大門的那一刻,我微笑著向她擺了擺手。她用手摀住了眼睛後又放了下來,眼淚沒有流出來,兩眼下骨頭上包裹著的皮膚卻紅了,這是我見到她身上唯一的血色。我說,奶奶我改天來看您,您專心養病吧。我的“改天”會是什麼時候呢,很難說。我的微笑是給予她活著的最大信心,雖然她明白自己已經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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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後,姑姑說她稀里嘩啦的大哭了一場,原來這個枯瘦如柴的人還是有生命的源泉——水。我不知道她的離開會讓我丟失什麼,直到後來我才明白我失去我世界里三分之一的親人。人世間恩怨糾葛中,只有三個人真正毫無遮攔地幫著我想著,除了爸媽,那就是您,我的奶奶。
走出醫院的時候,我的腦海裡浮現著關於她的點點滴滴,從過去到現在。第一時間浮現的是那個月黑風高的情境。那晚一長一少兩個女人在夜色中激烈的爭吵,這打破了夜的寧靜。他們吵什麼呢,當時我光著腳丫從黑屋子裡衝出來,媽媽站在荷塘的一頭,奶奶站在荷塘的另一頭,她們的聲音在池塘上空激烈的迴盪。這是我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幕。那年我六歲也才剛有記憶,從那以後,我就記得媽媽一直在我幼小的大腦裡嘮叨著類似那晚的故事以及那綿綿不絕的仇恨。小時候,她們還一起過過年,到後來再也沒有了,姑姑每年都回去陪她。我們留在武漢,咫尺天涯,她無法享受更美好的天倫之樂,好多時候我想回去陪她,卻一直未能實現。
奶奶和媽媽的糾葛是從我出生那天開始的,當然最早的記憶都是從鄰居的口中一遍一遍的被記住的。聽說在我剛出生不久,奶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折斷了脊柱。她是爬梯子上樓取柴火時摔下來的,她沒有上醫院,自己爬上自己的床後,一趟就是好幾個月。一天,她居然下床了,當她走出來時,卻成了駝背老人,背脊上能清楚地摸到一個溝。背,彎得像一隻香蕉,一群小搗蛋鬼常常跟在她屁股後面嘻嘻哈哈的嘲笑著。有一次,她還真的去了醫院,在腹部靠右的位置留了一條蜈蚣形的疤痕。當初就是從那條口子裡取出來苦膽,後來她就不敢吃太油膩的東西。過慣了舊社會的她,好不容易可以過上更小康的生活卻不能一飽口福。她還是喜歡泡菜、鹵豆腐,到後來胃就變壞了訂花服務。
奶奶的生命中有過兩個男人。 1969年,當過中共地下聯絡員的爺爺在病床中離開,那時候爸爸只有四歲半。有一次家裡沒有吃的東西,她一早就出門了。她說:“兒啊,這裡還有一碗剩飯,你先吃。”奶奶走後,爸爸把飯吃了。她很晚才回來,回來時候她帶回一小袋麥子。這個故事是爸爸告訴我的,爸爸並不知道那天發生過什麼,他也是鄰居告訴的。奶奶那時候跑了很遠去“討米”,後來就有人勸奶奶,一個人要堅強的活著,就這樣,奶奶努力供養爸爸從小學讀到了高中。
2005年,第二個爺爺也去世了。這個男人沒有給她更多的歡愉。一家人在很多時候都得看他的眼色,好吃的東西他總喜歡一個人獨占。 2009年某日的清晨,奶奶帶著哭腔在家門前漱口,想起昨日在夢中見到的那一個人,她大喊了叫了第一個爺爺的名字。此情的懇切,不像一個年逾半百的老人。
2010年,我畢業回老家看你,我勸你不要種田,你卻不肯。一直種到了71歲了,你從不給兒女任何的負擔。我把裝滿水藥鼓子幫你扛上你那瘦小如山坡的背上,這座能抗住萬千苦難的山坡。你倔強咬緊牙關在泥巴田裡打氣了農藥,那一歪一倒的身軀漸漸地吞沒在齊腰的禾苗裡立體模型機動。
71歲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女人。一個倔強的人啊,直到在你無法動彈的時候,我們才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的毛病。 2011年末,當我在病房裡見到你大小便失禁,瘦如枯柴的樣子,突然我也紅了雙眼。我走進病床,在你耳朵旁說了好幾句話,其中一句便是:奶奶,你頑強的精神讓我感動,你的故事我會講給我下一代的人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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